2009/12/20

我的停車場有限公司成立

(一度以為部落格被下架了咧 .... 呵呵呵)

除了搬了新家,過去的活動、朋友、工作都如我出國之前一樣,似乎沒有離開過我。

一開始,常常有人問我: 喂,你覺得旅行一趟回來有什麼不同啊?
我說話的速度,跟我的腦子速度相當,
尤其在我ㄧ回國十分混沌的時候,吞了幾次口水之後眾人看我仍是支吾其詞,也只能自己呼嚨出一些答案來,好方便我把話說完。
漸漸地,大家也忘了我曾經有一年不在了,這種感覺對我來說像是鬆了一口氣。

其實,這個問題我永遠都回答不出來。

除了這分明是個問誰誰都回答不出來的問題之外,
跟我的習性也大有關係:我一向很少回頭去看。

那我這幾個月又做了些甚麼"不一樣"的事呢?




"表面上" 是沒有的喔。

大部分的時間,我加班加的很兇。(景氣這麼剛好在我復職的時候復甦啊)

我這樣在辦公室上班加班上班加班,對照過去拼命三郎的日子,並沒有太難適應。
可是沒有多久,我覺得有種不安,隱約覺得被甚麼召喚;
好像是覺得自己啊,如果注定當個擺渡人,就要往水邊去,不要老往天上飛,
諸如此類這樣的念頭...。

(那麼我現在究竟在做什麼呢? 這是不是仍是我當停車廠老闆之外的志趣呢? 再往前走吧?)

這個時候,我發現旅行以來對於這種未知的感覺變得習以為常了,
都是依賴著不想,放心等著讓題目清楚一點,答案就會出現。

是啊,某些看似不相關的想法開始找到彼此間的關係了,
一些因緣際會,也讓我覺得的新的方向漸漸向我顯像中了(靈異~),
而我必須離開原來的位子,那個召喚越來越大聲了。

還記的去年在英國上金工設計workshop時,課前Noten老師要求我們讀一本書"From Cradle to Cradle" ,
這本書被歸類在環保類,說的其實是設計,主要揭櫫一種自呈循環的設計觀念--不製造浪費, 且解決問題。
明顯地,微軟企業以不斷推陳出新的軟體,強迫硬體的更新,
藉此創造財富也製造了全球性的浪費,這種
from cradle to grave的邏輯,
即便成立全球最大的慈善基金會,仍是自相矛盾的好意

這個workshop用很輕鬆的方式開始,也不用敲打任何金銀銅鐵,結束時,沉重的讓我想哭。
同學中一位很有天分的英國女生,是個年輕設計師,應該也是個驕傲的人,
最後,她引導出的"作品"讓我印象深刻,那是一個回收珠寶進行二手設計的經濟模式。
她說,以前,她會自詡成為一個專業的珠寶設計師,不可能認為針對珠寶創作之外還有甚麼更值得一提,
而這個課程,正在打破設計的執念。
"More than that," 我們老師說話了,"you will make big fortune from that."

只要會改變世界的,就是設計。
政客、企業家、投資者、教育家、網路工作者、、、、你啊還有我,每天都在做出設計。
也因為能夠改變人類的生活和生態,設計者必須更宏觀也更有責任感。
因為即便是在消費的同時,我們已經在做出選擇,我們也在改變這個世界。


一位朋友十一月底去英國談下一本雜誌的中文版代理權,預計明年出版。
這是一本可讀性很高的娛樂藝文刊物,在英國已經十八年,比Time Out要薄,且不八卦,
有時會涉及一些社會議題;目前在世界上有四個國家發行。
特殊的是這本刊物的唯一通路,是透過認證的遊民來販售。
你可以在地鐵站看到穿著制服的遊民跟你兜售,就像台灣的口香糖跟玉蘭花。
經過輔導的遊民,衡量自己的財務狀況及銷售能力,於出刊時用現金批貨,成本約是標價的一半,販售所得全數歸自己所有。對讀者而言,這是你能買到這本雜誌唯一的方式。
這個成功的經濟模式,在以救濟為本、只照顧到生存面的社服系統中,提高了一個層次。
它照顧到了尊嚴面,讓有意願的遊民自主性的尋求協助,且與社會接觸。
而這個通路的獨特性,也讓這本刊物不會淹沒於千軍萬馬之中,反而自成一個識別性很高的品牌。

還有一個朋友,計畫著
以協會的角色,設計出用網路招團至偏鄉的旅遊模式,
並將收益按比例直接回饋鄰里,將消費與公益結合,
以投資取代救濟,讓偏鄉有主動性發展的機會。

在台灣,已經有很多人開始回到自己的農地、漁塭、或麵包店,做出一個又一個接近循環的農經體系。

也有一些人在自己的專業上默默進行著這種創新,但因為還未成熟也沒有足夠的資本,只能在賠錢中拉扯。

但我相信,不管現下的市場是否有這個需求,未來,只要是自成一個循環的設計,於整個社會互利的,且有不可被取代性的,不必遲疑即刻去做吧,不管多麼艱苦,必然能獲得利潤。

那天在舞會上,朋友的老公說,節能減碳是當務之急,
大樓原本的空調/ 照明系統必須更新,全世界的辦公/商業空間都面臨這個問題,我們公司有沒有在做?
我本來說沒有啊,(先生,我們公司在業界是設計取向的喔)。
可是這次,我並沒有結束話題,我仔細聽他提出的觀點,而且覺得非常有意思。

在這麼想的同時,我仍是沒日沒夜的加班,身體也很不好;我很快決定年底前一定要離職。

只不過有一天猛然想到,我那父母親大人今年過年不是又沒有他們不孝女兒的壓歲錢了....
這件事讓我辭職的動作擱了兩個禮拜,但依舊不改初衷。

十一月中的一個星期天,我在那放我留職停薪一年的老闆桌上留了離職信,隔兩天吃飯面談。

胡老大聽完我如此抽象的陳述,他知道其實我也不知道離職以後馬上要做什麼,沉默了一下,說:
"上個月我的一個老朋友很興奮的帶著一些照片來找我,是八八水災後,他去台東標下的漂流木,
當時我看看也沒多大興趣,但是現在突然覺得有趣了起來,改天我們一起去工廠看看可以做甚麼。"

我笑著說: "公司的新同事跑來問我是不是要跟他一起做美術館的競圖,因為老闆沒興趣"。
"現在的我覺得,與其去爭取美術館的案子,我想自己成為那個美術館。這是開玩笑,也不是完全開玩笑"。
他點點頭,也許不知我為何如此豪氣,但總歸是支持我的。

感謝老闆這麼把我當朋友,不僅再一次成全我,還提供我進可攻退可守的工作彈性。
我是個幸運的傢伙。(或者,我爸媽應該會覺得我是詐騙集團的吧)

大概就是類似這樣的事囉,我要去的水邊,還不知道是哪裡。
我沒有設限,但不會依循已有的模式,期望自己能發展出台灣還沒有的經濟實體。
而每天發生的一些事,跟認識的朋友,也會讓這些可能性更多樣起來。



因為想當停車場老闆很久了,也為了紀念這個終於要出發的日子,乾脆便對自己宣布:
" 停車場有限公司 " 成立! 這是給自己聽了爽。


十二月底之前,仍需要沒日沒夜的加班,只是這一切都被祝福了。